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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昏

来源: 东南文学汇 时间:2021-06-27

晚昏

记忆里已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次落日十分,让我感许万千。曾羡慕南雁北去,落叶横飞,总想念那些老去的日子就这样重新活过一般。

柳絮塘下,微微作道。四月的风偶尔抚过,是一首诗,和那沙哑的情话。煮酒品茶,看来往的行人,低声作古,笑着烂漫山花,看夕阳西下,荷锄归家。远处的茅屋已袅袅炊烟,盼归的是幸福,是牵挂。

曾经的印记,还依旧在脑海里映衬着,那行迹在街角一巷,有见小贩在吆喝着买卖。那箩筐上一层层叠好的枇杷像一座宏伟的金字塔。我这才料到,今年的枇杷又熟了,且不知是什么滋味。记得老家也有这样一棵枇杷树,经历着时光,风吹雨打,年复一年,现如今已凋零得只剩半株枝桠。曾听奶奶讲过,在我咿呀学语时它就屹立在那里,细细算来也已有二十多年了吧!

不禁想起,小时候每到了吃枇杷的季节,奶奶总会早早的守着,因为这个季节麻雀是甚多的,稍有不慎就吃不到这香甜可口的枇杷了。正是如此,奶奶每天都会拿着长竿,泡壶清茶,坐在树下,以驱赶麻雀。有时会用纸袋小心翼翼地包裹上每一颗硕果,以至于让它们慢慢生长,待到成熟时总会留它们多在树上住几日,不为别的,因为我那时上学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回家,为的就是能让我吃上一口新鲜。

记得有一次,我放假回家。奶奶早已备好刚采摘好的枇杷,洗净,摆成一盘,然后端个小凳子,放在上面。在夕阳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她则在一旁坐着,看着我虎嚼狼咽地吃着,余晖正好洒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久久的,随着她的笑容一频一画。我也不忘递给她吃,她却笑道:“奶奶年纪大了,牙疼,吃不了,你吃。”

我知道老人在想些什么。见拗不过她,过一会儿便说道:“奶奶,我不想吃了,饱了,晚上还要吃饭哩!”随即我便进了房间,我刻意在盘中留有些许。此时,晚风拂过,在夕阳的映衬下,透过窗台,我看见了一个老人,用枯黄且勾勒的手指,一层层地剥开果皮,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一个,两个……看着脸上那一道道岁月留下的沟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明白枇杷是甜的,牙痛是假的。

而今,霓虹灯下,闪烁着的少年,过着追光的日子。那枇杷树下,追逐弄蝶,赤脚田坎的奔跑,已随那一弯金黄沉入眼底,进入梦乡。在梦里我看见,故乡的炊烟袅袅升起,半枝桠的果树上挂满了沉甸甸金黄的枇杷,一个老人蹒跚着长竿捣鼓着麻雀,这是很好的年华,给他很好的家。

人亦如此,总想贪念时光,总喜欢念旧一些寻常往事。总想着用手去捕捉,或者留住这葱郁的岁月。然而时光,总会徘徊在新旧之间容不得你半点儿揣摩。你拼命的追赶着,来不及马虎,它却就像一趟驰行的列车,留给你的只有耐人寻味的风景。

旧的尽管去了,新的也该来的。只是这新旧之间,为什容不下那么多回忆呢?明月照故里,柳絮映高堂。这时光就像是无形的杀手,遏制住了孩童时的梦。那匆匆而过的往事,或是一抹晚霞,和未燃尽的烟草,沉入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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