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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流年

来源: 东南文学汇 时间:2021-07-08

孰在千疮百孔的老墙上,钉上一张黑白的照片?泛黄的浮尘,模糊了那几月几日的纪念。画面的人儿,嘴角勾起的一丝笑意,像是离别,又像是重逢……难道,忆中的风雨,都刮向了他娇瘦的身躯?惜存的,一瞬的清晰,也迷失在梦想和岁月的斗争里。

一张照片的深义,往往折射两种人生的境遇:

它,是孤独的,而他是幸福的。他的眼里,映着故事;不管这故事多么神秘,多么美妙,抑或多么直白,多么庸俗;正似品茗一般,享有的是兴致与回韵。而它,只能悬在凄冷的墙上,一天又一天,等待昼夜的更替;它盼着,主人能亲手拂去可恶的尘衣,然后惊喜地夸赞,再把它装潢翻新;可是它明白,盼望,有时候就是奢求,奢求的喜怒哀乐,全凭现实的演绎。

倘若,它能有像他活生生的,可以拥抱的情趣,我便将它肆意地揣测。它,爱看着墙落,寻觅小孩儿蹒跚学步的影子,摇摇晃晃,惹人怜惜;尤其是对上那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眸,一种对生命的触动和敬畏,便洋溢得淋漓尽致。它,就爱听着被风捎来的“咿呀”稚语,虽说话头时起时憩,但它将此默认为生命很初的呐喊,在众多夜雨呼嚎的间隙,温习一遍又一遍,直到翘首以盼的东边,又烁黎明的光亮。

倘若,它能有像他活生生的,可以拥抱的情趣,我便将它肆意地揣测。它,爱行到不远处、杨柳娇湖之畔,静观垂纶,独享与渔翁共同装点夕阳西下之惬意。它,就爱攀登远处、高耸九霄的雄峰,在至顶的荣誉里沐浴一刻,然后饶有诗意的彳亍:可以是等待很后一丝残雪的销融,可以是等待万春花齐放,姹紫嫣红的一幕,也可以是等待眼前云雾弥散后,映入眼帘的又一峰。

花团锦簇,山河妖娆,风华依存,青葱辞旧。它知道,自己的颜色已然淡出了时代的潮流,那黑白的村托在旧事的足迹里沉淀*;可是,它相信,自己还有追梦的权力和勇气:

倘若,梦是活生生的,张扬着可以拥抱的情趣,它便将其肆意地夸张。梦里的——他,嘴角勾起的一丝笑意,是在离别!他为结束曾经的懵懂付出的代价,而流露出赞许的笑,满心的将这份甜美或苦涩珍藏,再沽着,一如醇酒漫巷,妙忆恬香。他也为离别家乡,迈向广阔的道途,畅游浩瀚的人海,而流露出坚韧的笑,他铭记着,自己的肩膀烙着的责任的分量,暗喻即将上演的荆封路舛,需要博大的胸襟来丈量。

倘若,梦是活生生的,张扬着可以拥抱的情趣,它便将其肆意的夸张。梦里的——他,嘴角勾起的一丝笑意,是在重逢!他为亲手捧起那多年未见的、惹人疼爱的孩子,满怀欣悦、溢于言表,这生命赠予他的财富,如此之宝贵,甚至让他丢弃了霜鬓的苍老,沉浸在幸福的殿堂;那孩子的脸庞挂着的灿烂,将几年来枯燥情调的喑哑盘活,使昨昔的峥嵘旋进感恩的漩涡。他也为见到门槛前久久伫立,牵肠挂肚的母亲而笑,但他不能来一次旷荡的海浪般的大笑,因为,他的眼中满是母亲沧桑的皱纹和老茧爬满的双手,这重逢,让他迷惘了,甜美或苦涩也不甚分明了。

梦,其实就那么单薄,它无法奢求在这一次离别后能收获下一次的重逢。然而,对它而言,仍感幸运的是,他那一瞬微笑,嵌在它满是梦境的岁月里从未离弃,只不过被泛黄的浮尘,模糊了苍白的纪念,让它和他开始忘却了——那是怎样一个离别抑或重逢。将来的日子,他们还将一直相伴在老墙;它和他的故事,会掀开新的篇章,去迎接时间的考验,然后用黑白的笔墨续写流年的传奇与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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