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茫然

午后茫然

文 |  叶剑锋

窗外。一树红梅，微雨纷飞。

案前。一壶香茗，思绪醺酣。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就喜欢这样的独处，让自己静下心来，在有我、无我之间切换着情愫。

初春三月是个烟雨蒙蒙的时令。站起，极目远眺，窗外雾霭沉沉，溪水渐渐。那座早已熟悉不过的峰峦似一位久别的知心长者迎面而来，亲切、面善，牵引出我尘封已久的时光，愿倾倒一切记忆与他感同身受。

靠近窗，模糊的玻璃印着我沧桑的脸庞，那份少年的轻狂与傲气，已不知何时被岁月消磨？玻璃内外的分界线变得如此模糊，他们互相打量，也彼此翻涌着刹那间的似曾相识。

“你快乐吗？”我想肆意地问着玻璃外的那位。

但终究没有问出口，因为我深信不疑，他与我一样，无需交流就能惺惺相惜。

只是远处的那位长者，更愿他慢慢走来。我内心是激动的，我要拨开尘封，敞开心扉认真地与他交谈，我们要谈放学回家故乡的羊肠小道上互相追逐打闹的无忧岁月，我们要谈埋葬在校园里的那颗在老师鼓励中种下的炙热的心，我们要谈夏日里仰望星空时内心的狂野与恐慌，我们也要谈历经情感折磨后那一个个无眠的黑夜……。这样的谈话，我希望可以持续很长，从我的童年到少年，倏忽之间，又从青年到我的中年。

我沉浮不定的思绪在窗外微风细雨间萦绕。我变得有些坐立不安，是坐下喝茶，还是继续与长者攀谈？我不知所措。

目光所落之处是那株红梅。我想做窗外那株红梅，开满粉红，兴高采烈地彰显着自己的生命。待到雨消日见，几只蜜蜂为我舞蹈，更有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在她妈妈的帮助下连同我定格在那个满是幸福的手机里。可终究我不会是红梅！

窗外，天色暗昏。推窗凝望，冷风扑面，我深吸一口，直沁心底。回神之刻，一个下午已在我的茫然之间悄然而逝，孤独占据了所有的内心。

早年看张爱玲说过，人到中年，时常会觉得孤独，也读过汪国真写下的到了这个岁数，你终于可以与整个世界和平相处了的感叹。那时，我很不懂，总觉得有好多的时间可以干许多的事，甚至可以挥霍热闹与激情。当明镜中鬓角有了一根白发，当稚嫩的童音喊上一声“伯伯”，蓦然发现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人生的拐角处。来不及回味，来不及停留，以往的种种已经镌刻在记忆深处，剩下的似乎只能是孤独地回味，平和地相处了。

坐下喝上一口热茶，看看案前的各种计划，忽想陶公“采菊东篱下”的悠然是何等惬意。刚才的茫然若失，是我在逃避着什么？还是我的心绪太过凌乱？只是这样的茫然似人乎能让我不断地享受着中年人生，幸福与痛苦，孤独与烦恼，平和与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