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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达尔罕的炒米奶茶手扒肉

来源: 东南文学汇 时间:2021-07-08

难忘达尔罕的炒米奶茶手扒肉

文/胡素敏(内蒙古)

 

金杯银杯斟满酒,

双手举过头。

炒米奶茶手扒肉,

今天喝个够。

朋友请你尝尝,

这酒醇正,这酒绵厚。

让我们心心相印,友情长久,

在这富饶的草原上共度春秋。

 

一曲优美的《祝酒歌》,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令我魂牵梦萦的草原上。

五十多年前,我下乡插队到了内蒙古达尔罕草原——草原英雄小姐妹龙梅、玉荣的家乡。那里是我的第二故乡。

茫茫的大草原,小小的蒙古包,没有水,没有电,听不到广播,看不到书籍,更看不到人。每天与羊为伍,很初的的新鲜感逐渐消失殆尽。一个人赶着一群羊漫步在草滩上,那种寂寞、那种孤独,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草原上地广人稀,草原上的的人纯朴、憨厚。每逢有牧人放牧路过自家的蒙古包,主人总会端上热腾腾的奶茶,摆上丰盛的奶食、炒米、手扒肉,疲乏的牧人也丝毫不用客气,饱餐一顿,继续赶路。

 

那是深秋的一天,我出去放羊。草原上的天气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早上出门还是晴空万里,中午时分突然狂风大作,顷刻间,瓢泼大雨说下就下来了。羊群乱套了,我在后面追赶着,吆喝着。羊群受到暴风雨的影响,一改往日的温顺,根本不听我的吆喝,顺着风一直向北方狂奔。我跌跌撞撞地跟在羊群后面奔跑,也不知跑出多远,我筋疲力尽,脚下一滑摔倒了。我趴在湿滑的草地上,任凭雨水冲刷着我的身体;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任凭它往下流。我实在是没有力气站起来,可是我又不敢停留,咬牙坚持爬起来,继续追着羊群跑。

突然,天晴了。风停了,雨停了,一阵暴雨和我开了个大玩笑。羊群安静下来,披着浑身湿漉漉的羊毛,围在我的身边“咩——咩——”地叫着……它们看到泥猴一样的我,估计认不出我这个牧羊人了。

我望着北方,望着远处的国境线,真是危险呀!再跑就跑出国境了。

 

湿漉漉的我,赶着一群湿漉漉的羊群,跌跌撞撞地往回走。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座蒙古包。蒙古包的顶部炊烟缭绕,阵阵香味扑鼻而来。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真想一头扎进蒙古包,喝口热奶茶,躺进暖和的被窝里。

一个老额吉(老妈妈)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推开了蒙古包的门,看见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遭遇,三步并做两步,把我拉进了蒙古包。

秋雨,凉透了心。我坐在毡垫上,瑟瑟发抖。老额吉拿出一块大毛巾,帮助我擦头上的雨水,又拿出一件蒙古袍子让我换上。然后,老额吉拎着一个大茶壶,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送到我的手里。紧接着,又在小方桌上摆上了炒米、酪蛋子、馓子、奶皮子、手扒肉。不停地说着:“巴达以地,巴达以地(吃吧,吃吧)!”然后就出了蒙古包,帮我圈羊去了。

 

 

我喝了一口奶茶,从口里暖到心里。饥寒交迫的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一边吃,一边流下了眼泪。不知是委屈还是感激,反正眼泪止不住一个劲地流……

如今,我早已忘记了老额吉的名字和模样,但是那热气腾腾的奶茶,那醇香的炒米和奶食,却永永远远地印在了我的记忆里。世界上美食千万种,但是我却觉得那顿奶茶和那些炒米、奶食、手扒肉,是世界上很美很美的食物,是任何美食都替代不了的。老额吉是世界上很好很好的厨师,她用她那善良的心灵,做出了世界上很美的美食,温暖了一个孩子的心。

五十多年过去了,这件事好像就在昨天。退休之后,有了闲暇时间,每隔上一两年,我都要回到我的第二故乡,去住住蒙古包,去摸摸放羊鞭。当然,很重要的是去饱餐一顿世界上很美很美的美食——炒米、奶茶、手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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