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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的忧伤

来源: 东南文学汇 时间:2021-06-19

我记得,好多个春天里我都很忧伤。  在这个春天里,在集英里“三月迷雾”游戏开始时,外婆病故了,在电话里和舅舅商量后事安排时,我抽抽噎噎,伤心的不得了,不知为自己,还是为外婆。  外婆的岁数不小,差不多八十多岁,或九十,可,究竟是八十几,还是九十了,我不清楚,问表妹,表妹也不知道。  外婆不是温和的人,就算是关心的话,也是恶声恶气的。小的时候,她并不疼爱我们,我们也怕她,不和她亲,就连妈妈,都是怕她的。妈妈在世时,曾偷偷地哭过几回,别人家的母女都能谈知心话,而外婆和她就从没有过这画面。  直至妈妈过世后,外婆常盼着我们去玩,尤其是我,大家都说我是妈妈的翻版,顺从民意,我常去舅妈家。在舅妈家,外婆总要求我帮舅妈做事,比如洗衣服,或者带带表妹,我自小就不爱说话,嘴里没说什么,心里挺不高兴的,姐姐说,我要是想做事,在家里做就可以了,怎么会当小客人做事呢?因而,听外婆唠叨时,我老大的不乐,直到十天半个月回家时,外婆送我,送到很远,还远远地望着,眼里闪着亮晶晶的泪花。见此,我才隐隐有些明白,外婆还是疼爱我的。  长大后,我了解到外婆是个是个感情内敛的人,一如她遗传给舅舅,给妈妈,妈妈再传给我的一样。我们只把关心放在心上。  这种性格有个致命的弱点,一些你有心却来不及做而以后再也没机会做的事,会变成*的遗憾。  是春节后的初四初五叭,在舅舅家,我刚刚摸了本书,准备躺着看,外婆来了,我挪挪身子,外婆坐在床边,说开了,她从妈妈出嫁前说起,直到妈妈生弟弟,直到妈妈生病不治而死,说着说着,泪流满面。我努力地挤出一副伤心的样子陪着。  仍是春节后的初四初五,仍在舅舅家,我依旧摸了本书,准备躺着看,外婆来了,我挪挪身子,外婆坐在床边,说开了,她仍旧是从妈妈出嫁前说起,直到妈妈生弟弟,直到妈妈死,说着说着,泪流满面。我仍是努力地挤出一副伤心的样子陪着。  一次二次,我不记得有几个春天,那几个春天,外婆都是如此,而我,在后来再也挤不出伤心的表情。你可想象出,满脸伤心怀念的外婆和面无表情的我是怎样的一个对比。  外婆的寂寞,我懂。我知道她要求的不多,她只想在那个不在的人,将永远的缺席的日子里找一个人和她一起思念,思念那些曾是她是很亲的同时也是我很亲的人。  只是啊,我早已学会忘记,早已不记得思念。  是前两年,还是前三年,不大记得清。春节之外的日子,我去的时候,她都会找个机会坐在身旁,然后,她说我听,或者我说她听。只要我不激动,我说话习惯平和的声调,故而,总会招来她气乎乎地斥责:“你明知我耳聋,还这么小声!”我惭愧万分,赶紧清清喉咙,提高嗓门。可是,既是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就可能扭转的,更何况,说久了,也会累,不知不觉,我又放低了嗓音,直到她忍无可忍再次喝斥,我才恍然大悟,立即改正,为表真心的悔过,有的时候还特意再提高点声,这时候,她会赏我一个白眼,外加一句:“你这么大声吼干吗?”  寥寥可数的聊天里,我除了记得部分有关母亲的事外,剩下的,便是这周而复始的聊天过程。  死,于外婆,在我认为其实是一种解脱。我曾向表妹这么坦言。表妹没有回应,或许,她是不认同。我却一直固执的以为我是对的。外婆耳聋眼花,偏爱看电视,爱聊天。看电视她看不懂,只要看到一男一女,老少搭配,勾肩搭背做亲热状,管它是父女,还是情人,她都会乱骂一通。一两次,大家一笑了之,多了,打扰了大家看电视,招来表弟横眉竖目一番,再奉送一声大吼。她置若罔闻,不清楚究竟是没听到,还是不愿理会。  外婆大概是从两年前就开始完全听不清话的。以至于,我们不得不怀念她抱怨我大小声的那个时候,至少,她能听到你说的是什么,而现在,她只是凭空猜測。因此,有的时候,她会凭空臆测别人是在骂她,她说出她的猜测,然后,独自伤心难过。让人感觉到无力的是,她听不到,也不识字,想劝无从劝,想解释无门,想安慰无从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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